幾人走出車間外,外面漆黑一片,伸手不見五指。
這時刻,已然是黎明前的黑暗時刻了。
馬上快早上五點鐘了,天空卻下起了毛毛細雨。
山里的凌晨五點,可不比城里的凌晨五點。
初夏時節,城里的凌晨五點鐘,可能已經天微微亮了。
而高山峻嶺之間的引線廠,還是一片漆黑。
之前聽下山的女員工囫圇著說,廠里死了兩個人,何廠長嚇得連開車都不會了。
這會兒一見廠里沒有死人,何廠長的神色,好一個神采奕奕!
他一把拉開車門,鏗鏘有力地說:“來,都上車,我開車送你們下山?!?/p>
何廠長干勁十足地啟動著車子,就只差沒哼上歌曲了。
他載上張廠長、醫生、以及腦袋還沒好的譚流逸,轟隆隆地宛如唱著凱歌般,一路凱旋著往山下而來。
天有不測風云,人有旦夕福禍。
車子剛開到半山腰,突然,車頂上空,轟隆窿地響起了一連串的炸雷!
何廠長趕忙啟用了雨刮子。
剛才是毛毛細雨,車子鏡面只是有點模模糊糊,但不影響開車。
隨即,瓢潑大雨不向眾人打半聲招呼地傾瀉而下。
何廠長緊握方向盤,半點小差都不敢開。
“轟隆隆……”
車子在何廠長熟練的操控下,歪歪扭扭地在土路上奔著。
“啪啪啪……”酒杯子粗的雨點,或者更貼切一點地說,應該是冰雹子加雨點子,像是敵人戰場上的炮彈一般,狠狠地打在車頂棚上。
就像一記記重錘,敲在車內四人的心上。
且是一記記永不停息的重捶,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車頂棚和眾人心上。
敲得何廠長握著方向盤的手,抖了幾抖。
這情形,就連心如止水的醫生,在此時也不禁變了臉色。
醫生一把撇開背著的醫藥箱子,不安地直起身子,想探頭去看車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