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以為,我派趙猛回濮州,真是為了清洗那幾千降兵嗎?”
李燁的目光掃過眾人,一字一句地道:“我是要讓他,和他的陷陣都,從所有人的視線里,徹底消失!”
“轟!”
高郁等人如遭雷擊,瞬間恍然大悟。
那道清洗降兵的酷烈軍令,根本就是一個障眼法!
它不僅能甄別忠誠,更是為了給趙猛的陷陣都創造一個脫離所有人視線,秘密集結、秘密開拔的絕佳借口。
所謂的“七日之約”,根本不是什么虛言恫嚇,而是李燁根據陷陣都完成整肅、并從濮州強行軍至相州城下,所需的最精確的時間。
眾人呆呆地看著李燁,看著這個將人心、戰局、時間、乃至千里之外的敵人動向,全部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年輕人,一股涼氣從脊椎骨直沖天靈蓋。
主公他不是瘋了。
他是將所有人都算計到了骨子里。
第七日,凌晨。
相州城外,叛軍大營。
趙全勇和李明成果然中計。
經過幾日虛假的“議和”,他們從內線處得到“確切”消息:葛從周糧草斷絕,今夜子時將從守備最薄弱的北門突圍,逃往衛州。
“哈哈哈!葛從周,你也有今天!”趙全勇興奮地一拳砸在案幾上,“傳我將令!全軍主力,立刻移師北門外,張開口袋,今晚,我要活捉葛從周,祭奠羅帥在天之靈!”
號令傳下,數萬叛軍連夜調動。
沉重的腳步聲、將校的喝罵聲、器械的碰撞聲響徹夜空,整個叛軍營地因為這次大范圍的移防,變得混亂不堪。
就在趙全勇集結重兵,在北門外布下天羅地網,準備品嘗勝利果實之時。
相州城的正南面,萬籟俱寂。
遠方的地平線上,在熹微的晨光里,仿佛從大地深處生長出來一般,出現了一道令人窒息的黑色潮水。
潮水的最前方,一面迎風招展的黑色大旗,猶如死神的鐮刃,撕裂了黎明前的黑暗。
旗上,一個血色的大字,猙獰而醒目。
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