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幕僚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:“殿下息怒……七王爺此舉,鋒芒太露,未必是好事。陛下那邊,也未必會喜歡。”
“喜歡?”蕭云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父皇的心思誰猜得透?他今天能對蕭云庭的策論感興趣,明天就能把儲君之位給他!”
他煩躁地在房間里踱步,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手下傳回來的另一句話。
三皇子蕭云澈提到了『墨家』。
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,偏偏是他提起?
一股寒意從蕭云朗的腳底升起。
他猛地停下腳步,對那幕僚低吼道:“去!給我查!把我母妃當年宮里所有的事情都查一遍!尤其是和那個姓林的宮女有關的!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放過!”
幕僚心中一驚,他知道,那個姓林的宮女,就是七王爺蕭云庭的生母。這件事,是二皇子和淑妃的禁忌,誰也不敢提。
今天,蕭云朗卻主動要查。
看來,七王爺的回歸,是真的戳到他的痛處了。
……
夜更深了。
七王府的書房里,只留了一盞昏黃的油燈。
蕭云庭靠在榻上,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。拓跋烈坐在他身邊,用一把小刀,專注地削著一個蘋果。
他削得很慢,刀鋒穩健,長長的果皮連綿不斷。
“宮里來的人,是父皇身邊的福安。”蕭云庭開口,打破了沉默,“他什么都沒說,只是傳了口諭,讓我好生休養,然后就走了。”
“什么都不說,才是最可怕的。”拓跋烈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,用銀簽扎了一塊,遞到蕭云庭嘴邊,“你那個父皇,心思比草原上的狐貍還狡猾。他這是在看戲,看你們兄弟幾個為了他丟下的骨頭,怎么互相撕咬。”
蕭云庭張口,將蘋果吃了進去。清甜的汁水滋潤了干澀的喉嚨。
“他想看,我就演給他看。”
就在這時,窗戶傳來三長兩短的輕叩聲,是拓跋烈手下的暗號。
拓跋烈的眼神一凜,他起身走到窗邊,片刻后返回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攤開手掌,掌心里是一塊用黑布包裹的東西。
“怎么了?”蕭云庭問。
拓跋烈沒有說話,只是將黑布一層層打開。
里面,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飾物碎片,材質像是某種玉石,上面還殘留著火燒的痕跡。
“我的人找到當年為你母親接生的那個老嬤嬤了。”拓跋烈的聲音低沉沙啞,“或者說,找到了她的住處。我們去晚了一步,整個屋子都被燒了,她在里面,已經……”
蕭云庭的心猛地一沉。
唯一的活口,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