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首的,自然是蘇州錢家的家主——錢秉坤。
在他的下首,分別是:
以鹽引與漕運起家,掌控著江南水路命脈,性情暴烈的揚州周家家主——周淳。
家中三代皆為翰林,門生故舊遍布朝野,以江南文壇領袖自居的杭州孫家家主——孫文淵。
以及,暗中與倭寇勾結,靠著走私違禁品而富甲一方,為人最是陰狠毒辣的松江府陳家家主——陳泰。
這四人,便是整個江南士族利益集團的最高代表。
“哼!那李景小兒,還真敢來?”性情最是急躁的周淳,看了一眼天色,冷哼一聲,語氣中充滿了不屑,“依我看,他不過是在故作鎮定罷了。待會兒見了我等的陣仗,怕不是要嚇得尿褲子!”
“周兄不可輕敵。”以智謀著稱的錢秉坤,悠然地品著香茗,告誡道,“此人,能得天幕青睞,絕非尋常之輩,今日,我等當以攻心為上,逼其讓步,萬不得已,方可行……雷霆手段。”
他話音剛落,一名下人便飛奔而來,躬身稟報道:“啟稟老爺,晉王殿下……到了。”
四人精神一振,齊齊起身,向著回廊的入口望去。
只見一道青色的身影,不疾不徐,正順著九曲回廊,緩緩而來。
李景沒有帶任何一名護衛,甚至連佩劍都未曾攜帶。
他雙手負后,步履從容,那閑庭信步的姿態,不像是來赴一場殺機四伏的鴻門宴,倒像是來游覽自家后花園的。
清俊的臉上,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,目光平靜地掃過水榭內外那一張張或恭敬、或倨傲、或陰狠的臉。
一襲青衫,便壓得這滿亭殺氣,都為之……一滯。
“恭迎晉王殿下大駕光臨,我等有失遠迎,還望恕罪!”錢秉坤第一個反應過來,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,率先迎了上去。
“錢家主客氣了。”李景微微頷首,目光從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,隨即,在主位上,安然落座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在一番寒暄與吹捧之后,終于,還是由陳家家主陳泰,第一個撕開了那層面紗。
“王爺,”陳泰端起酒杯,皮笑肉不笑地說道,“您乃是天潢貴胄,何苦要來我這江南,沾染滿身的銅臭之氣呢?”
他將一杯酒推到李景面前,話語中,帶著赤裸裸的利誘:“我等粗鄙商人,不懂什么家國大義,王爺您此番南下,舟車勞頓,我等幾個,愿湊白銀三百萬兩,黃金十萬兩,并江南美姬百人,良田萬畝,獻與王爺,還望……王爺,高抬貴手,給我等留一條活路。”
如此直白的話語,這分明是封口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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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景聞言,卻是輕笑一聲,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“三百萬兩白銀?”他看著陳泰,眼神中充滿了譏諷,“陳家主,你去年半年,走私給倭寇的鐵器與糧食,獲利,就不止這個數了吧?”
陳泰臉上那虛偽的笑容,瞬間僵住,眼中,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驚駭!
此事乃是絕密,眼前這個年輕人,是如何知道的?!
不待他反應,一旁的孫家家主孫文淵,已是撫須長嘆,擺出了一副為國為民的痛心姿態。
“王爺,陳兄所言,雖有不妥,但亦是一片苦心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