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生完孩子就會回來,今天她說她會回來,只不過是為了誆騙他去醫(yī)院罷了。
裴琰的睫毛顫了顫,終于安靜下來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穆寒舟罵罵咧咧地把裴琰塞進醫(yī)院急診室,看著醫(yī)護人員圍上來,他揉了揉被裴琰抓得生疼的手腕,忍不住低咒一聲,“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夫妻倆的!”
護士推來輪椅,裴琰卻死活不肯坐,踉蹌著要往地上跪,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喊著溫梨的名字。
穆寒舟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領(lǐng),咬牙切齒道,“裴琰!你再發(fā)瘋我現(xiàn)在就給溫梨打電話,讓她永遠別回來!”
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裴琰頭上。
他僵在原地,猩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,終于不再掙扎,任由護士把他按在輪椅上。
“胃鏡、血常規(guī)、肝功能全查一遍。”穆寒舟對醫(yī)生交代,“這瘋子至少喝了三天的酒,一滴水都沒進。”
醫(yī)生皺眉看著檢查單,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穆寒舟湊過去一看,頓時倒吸一口冷氣——胃黏膜大面積出血,肝功能指標飆到危險值,還有嚴重的電解質(zhì)紊亂。
“再這樣喝下去,胃穿孔都是輕的。”醫(yī)生推了推眼鏡,“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再讓他喝。”
穆寒舟猛地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轉(zhuǎn)頭看向病床上昏睡的裴琰,男人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,手里死死攥著那張已經(jīng)被血和酒浸透的孕檢單。
“他媽的……”穆寒舟低聲罵了句,掏出手機對著裴琰拍了一張照片,發(fā)給溫梨。
【梨梨,真不是我亂說,他這破胃快爛穿了】
發(fā)完消息,他煩躁地在病房里踱步。護士進來給裴琰扎針,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,昏睡中的男人突然劇烈掙扎起來,“梨梨別走”
“按住他!”護士驚呼。
穆寒舟一個箭步上前,死死按住裴琰的肩膀。
裴琰的力氣大得驚人,輸液針被扯脫,鮮血順著手背汩汩流下,在雪白的床單上綻開刺目的紅梅。
“裴琰!”穆寒舟怒吼,“溫梨要是看到你現(xiàn)在這樣,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!”
裴琰的瞳孔猛地收縮,突然安靜下來。
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蜷縮起來,把臉埋進掌心,肩膀劇烈顫抖,“她她不會回來了……”
穆寒舟看著這個曾經(jīng)不可一世的男人,此刻脆弱得像個破碎的玻璃娃娃,突然覺得喉嚨發(fā)緊。
他粗魯?shù)爻哆^紙巾塞到裴琰手里,“擦干凈!溫梨最討厭你這副德行!太惡心了。”
裴琰機械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,突然抬頭,“阿舟”
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,“那天晚上我是不是真的嚇到她了?”
穆寒舟一怔。
他想起溫梨失蹤前那個夜,裴琰失控的樣子。
“何止是嚇到。”他冷笑,“你他媽差點掐死她。”
裴琰的臉色瞬間慘白。
他猛地彎腰干嘔起來,可胃里早已空空如也,只能吐出幾口帶著血絲的膽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