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庫安全屋內,計劃已定,殺意已決。但陳默并不滿足于僅僅執行一次針對頌猜的斬首行動。在他看來,直接強攻,即便成功,也必然驚動頌猜的整個勢力,后續會面臨無休止的報復和追查,這對他們這支尚在雛形的團隊而言,是難以承受的負擔。
他要的,不僅僅是頌猜的命,更是他整個勢力的崩潰。最好的方式,就是讓他們從內部自行瓦解,在混亂中自我消耗,最終無聲無息地消散于貧民窟的污泥之中,甚至無人會去深究其滅亡的真正原因。
而頌猜的性格,就是他最大的弱點——貪婪、多疑、暴戾,對手下缺乏真正的信任,尤其是對那個能力不俗、隱隱有取代之勢的二把手,“刀疤臉”。
“計劃增加一個前置階段。”陳默的聲音在倉庫里回蕩,冰冷而清晰,“內部瓦解。目標:讓頌猜和刀疤臉反目。”
巴頌和素察立刻集中了精神。
“素察,”陳默看向技術員,“你需要偽造兩樣東西。第一,一段刀疤臉與‘水鬼’那邊某個頭目秘密會面的通訊記錄,內容要暗示刀疤臉對頌猜的不滿,以及有意聯手‘水鬼’吞并頌猜的地盤和生意。第二,幾次小額、但指向明確的、從‘水鬼’勢力賬戶流向刀疤臉某個秘密賬戶的匯款記錄。時間要錯開,看起來像是長期合作的‘誠意金’。”
偽造通訊和金融記錄,這對于素察來說,正是發揮其特長的領域。他的眼睛在鏡片后亮了起來,閃爍著技術狂人特有的專注光芒。“沒問題,默哥!‘水鬼’那邊常用的通訊頻道和加密方式我早就摸透了,模擬一段對話很容易。銀行流水需要點時間構造路徑,但也能做,保證看起來天衣無縫!”
“要留下一點點不易察覺的‘破綻’,”陳默補充道,“讓頌猜手下那個稍微懂點技術的人(如果他身邊有的話)能‘辛苦’地查到源頭,這樣他會更相信是自己查到的,而不是別人送上門的信息。”
“明白!設置一個需要特定解碼規則才能完全顯示的隱藏信息段!”素察立刻心領神會。
“東西做好后,”陳默繼續部署,“不需要直接發給頌猜。通過第三方渠道,匿名發送給他最信任的那個情婦的弟弟(素察,查一下是誰),那是個有名的碎嘴和賭鬼,欠了一屁股債,急于巴結頌猜。讓他‘無意中’截獲并‘立功心切’地匯報上去。頌猜生性多疑,對于這種拐彎抹角來的‘秘密’,反而更容易相信。”
巴頌聽得暗暗咋舌,這種對人心的算計和利用,比他拿著刀直接沖鋒陷陣要復雜和可怕得多。
“這還不夠。”陳默的目光轉向巴頌,“我們需要再給他們加一把火。一次精準的‘誤傷’。”
兩天后,夜晚。貧民窟東區,頌猜控制的地下賭場附近的一條小巷。
刀疤臉正帶著兩個心腹手下,罵罵咧咧地從一家小酒館里出來。他今天運氣極差,輸了不少錢,心情惡劣。頌猜最近因為倉庫被劫和與“水鬼”沖突的事情,脾氣越發暴躁,動輒拿他們這些手下出氣,也讓刀疤臉內心積怨已久。
就在他們走到巷子中段時,異變突生!
旁邊一棟低矮棚屋的屋頂上,突然站起兩個模糊的黑影!下一秒,咻咻兩聲極其輕微的、仿佛氣流劃過的銳響破空而來!
“小心!”刀疤臉畢竟是在刀口舔血多年的老混混,反應極快,下意識地向旁邊猛地一撲!
但他身后的一個手下就沒那么幸運了。一支尾部帶著羽毛的鋼弩箭(從黑市買來的老舊武器,難以追蹤來源)噗地一聲,狠狠釘進了他的大腿!另一支則擦著刀疤臉的手臂飛過,劃破了他的衣袖,帶出一溜血珠,深深釘入身后的土墻!
“啊——!”中箭的手下發出凄厲的慘叫,抱著腿倒地翻滾。
“有埋伏!!”刀疤臉驚怒交加,拔出砍刀,和另一個手下背靠背,驚恐地望向屋頂。但那里早已空無一人,只有夜風吹過破舊鐵皮的嗚咽聲。
襲擊者來得快,去得也快,仿佛鬼魅。
“刀…刀疤哥……是…是沖你來的!”那個沒受傷的手下聲音顫抖地看著釘入土墻的那枚弩箭,心有余悸——那箭明顯是瞄準刀疤臉的后心,只是因為刀疤臉恰好前撲才躲過一劫!
刀疤臉捂著流血的手臂,臉色鐵青,看著地上痛苦呻吟的手下,又看了看那枚致命的弩箭,眼中先是后怕,隨即被巨大的憤怒和猜疑所取代!
是誰?!
誰要殺他?!
最近和他有沖突的……難道是“水鬼”的人?不對,手法不像,而且剛發生過沖突,對方不會這么快又來撩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