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若仔細觀察,便會發現一種令人不安的“效率”。
街巷之間,馬車無聲疾馳。
拉車的并非活馬,而是一具具關節靈活、肌肉緊繃的死靈。
它們眼窩空洞,皮膚灰白,卻步伐整齊,力道均勻,能日行千里而不疲。
車輪碾過石板,只發出輕微的咯吱聲,車廂內平穩如靜水。
這些死靈馬匹無需喂食,不會生病,即便肢體斷裂,也能在夜間被重新縫合,次日繼續服役。
港口處,戰艦如巨獸般靜臥。
船體由整根巨型樹木的主干掏空制成,龍骨嵌滿俘虜的脊椎骨,甲板上站滿披甲死靈。
它們不需呼吸,不懼風浪,能在深海潛行數月。
船帆由縫合的皮膚制成,風起時鼓脹如肺,而操控帆索的,是一排排手指靈活的死靈水手。
它們動作精準,配合默契,仿佛仍保留著生前的航海記憶。
這些戰艦無需魔法驅動,僅靠死靈劃槳、操帆、校準航向,便能橫跨大洋,速度與穩定性遠超尋常活人艦隊。
農田里,景象同樣奇異。
沒有農夫揮汗如雨,只有成排的死靈在田壟間緩慢移動。
它們手持骨犁,步伐一致,翻土深度分毫不差。
播種時,指節開合如機械,將種子精準埋入預定深度。
灌溉系統由死靈日夜輪班維護——它們從地下河汲水,倒入由顱骨串聯而成的導流槽,水流經層層過濾,最終均勻灑向作物。
收割季節,死靈揮動骨鐮,動作迅捷如風,麥穗齊根而斷,谷粒盡數歸倉,損耗幾乎為零。
工坊中,死靈更是主力。
鐵匠鋪里,死靈鼓動風箱,火焰恒定如鐘表;它們掄錘鍛打,力道均勻,能將鐵胚錘煉成薄如蟬翼的刃片。
織坊內,死靈手指翻飛,將蛛絲、人發、植物纖維混紡成堅韌布匹,紋路復雜,光澤如緞。
更有死靈專門負責雕刻、制陶、鞣皮,動作精準得如同被同一根絲線牽引。
城市運轉的根基,也依賴死靈。
供水系統由死靈日夜清理水道,疏通淤塞;
垃圾處理由死靈分類、焚燒、掩埋,全程無味無煙;
信使由死靈擔任,它們能連續奔跑數日,將卷軸準確送達指定地點;
甚至連孩童的玩具,都是由死靈工匠手工打磨的骨雕與角哨。
最令人驚異的是建筑領域。
高塔并非一磚一瓦壘砌,而是由大量死靈合力搬運巨石,以骨膠黏合,再由另一批死靈用體溫緩慢烘烤,使結構堅如磐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