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格,神火都有了,接下來是……神職,還是說其他什么的?”
時織凜華低聲自語,聲音幾乎被風吞沒。
神火在她意識深處靜靜燃燒,溫熱而穩(wěn)定,如同胸腔里多了一顆不會熄滅的星辰。
體內(nèi)的神格也已頗具雛形——不再是湖底那粒模糊的種子,而是一枚正在緩慢旋轉(zhuǎn)的晶核,散發(fā)著微弱卻不可忽視的權(quán)能波動。
它尚未完全定型,卻已能回應她的意志,如同初生的嬰孩第一次握住母親的手指。
就在此時,勁風再次襲來。
這風與山巔的罡風不同,它不具毀滅之意,卻帶著明確的指向,如無形的引路人,輕輕推著她的后背,催促她啟程。
她沒有猶豫,轉(zhuǎn)身隨風而去。
風引她穿越荒原,越過干涸的河床,最終停駐于一片無垠的沙漠之前。
這片沙漠,仿佛是世界被遺忘的殘骸。
大地龜裂如破碎的祭壇,每一道縫隙都深不見底,仿佛通往某個早已干涸的深淵。
沙粒不是金黃,而是灰白,如同焚盡的骨灰,踩上去無聲無息,連回響都被吞噬。
天空沒有云,只有一輪毒辣的太陽高懸,光芒如熔化的金液傾瀉而下,灼燒著一切。
這里的火焰,永不熄滅。
它們不是從地下噴涌,也不是由雷電點燃,而是自沙中自然生發(fā),幽藍與赤紅交織,在沙丘間無聲燃燒。
火舌舔舐空氣,卻不消耗柴薪,仿佛這火本就是此地的呼吸,是這片土地固有的存在方式。
靠近者,水分會在瞬間蒸發(fā),連眼中的淚都會在滑落前化為蒸汽;更可怕的是,生機也會被抽走——不是殺死,而是“曬干”,如同將靈魂置于烈日下曝曬,直至只剩一副空殼。
陽光不僅灼熱,更帶著一種審判般的意志。
它不照耀,而是審視;不溫暖,而是拷問。
凡踏足此地者,若心中存有虛妄,若意志不夠純粹,便會在光下顯出原形,如蠟像般軟化、坍塌,最終化為一縷青煙,被風卷走,不留痕跡。
傳說中,曾有圣徒攜圣物至此,欲在此建立圣所,可圣物在日光下三日便失其靈,圣徒七日便失其言,十四日便失其形,二十一日,連名字都被風從世上抹去。
時織凜華踏入沙漠的瞬間,皮膚便傳來刺痛。
不是灼傷,而是一種深層的“干涸感”——仿佛她的血肉正在被陽光一寸寸抽離水分,連神火的溫熱都難以完全抵消。
她體內(nèi)的神格微微震顫,似在回應這片土地的威壓。
她知道,這里不是終點,而是下一重試煉。
風在她身后止步,仿佛不敢再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