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發忍不住笑了——這位張將軍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勇猛,說話像打雷,卻透著股直爽的可愛。他正想著,就見一個穿青布長衫的書生端著硯臺從帳后走出,正是劉吉。他剛在案上鋪好宣紙,就被張飛一把薅住胳膊:“老劉,你給算算,我那營三百人,每人每日要多少鐵砂練槍頭?再給畫個槍譜,上次你畫的‘破陣槍’,老子營里有五個小子愣是練會了!”
劉吉被他拽得一個趔趄,卻也不惱,推了推滑落的木簪:“張將軍稍安,槍譜我已改好,加了三式近身纏斗的招數,適合巷戰。鐵砂的話,每人每日三錢,三百人便是九斤,庫房現存的夠支撐十日,我已讓王猛去調運了。”
話音剛落,帳簾被掀開,帶著股寒氣的王猛大步走進來,他肩上扛著個麻袋,往地上一放,竟是半袋凍硬的麥餅。“剛從伙房搶的,熱乎的。”他抹了把臉上的霜花,露出被凍紅的鼻尖,“劉先生要的鐵砂,我讓鐵匠營連夜熔了,明早就能領。對了,方才去查西邊林子的斥候回來了,說是幾只野鹿,驚了咱們的馬。”
“野鹿?”繭風皺眉,“黑風口一帶的鹿早被獵戶打光了,哪來的野鹿?”
“我也覺得蹊蹺,”王猛從懷里掏出塊鹿毛,毛色發黑,“這毛上有火硝味,不像是野的。”
帳內瞬間安靜下來,燭火映著眾人的臉,都多了幾分凝重。伯邑考指尖在案上輕輕叩擊,忽然看向蘇護:“蘇侯爺,您久守冀州,可知這一帶的獵戶有什么特殊標記?”
蘇護剛解下披風,露出里面的銀甲,甲葉上刻著細密的云紋——那是冀州軍獨有的樣式。他捻起那撮鹿毛聞了聞,眉頭擰成個疙瘩:“這是朝歌禁軍的‘影衛’才用的偽裝術,鹿毛里混了硫磺,遇火會燃。他們定是來探營的。”
“影衛?”姬發心頭一緊,他在朝歌時就聽聞這支部隊,專司暗殺刺探,手段狠辣,“他們怎么會找到這兒?”
“怕是從孟津一路跟來的。”比干緩緩開口,他剛用熱水泡過手,枯瘦的指節漸漸舒展,“紂王多疑,咱們從朝歌帶出的人里,保不齊有他的眼線。”他從袖中取出塊龜甲,放在火盆邊烘烤,裂紋漸漸蔓延開,“不過無妨,這卦象顯示‘外險內安’,他們暫時不敢動手。”
“不動手也得防著!”蘇全忠按捺不住,猛地起身,腰間的佩劍“嗆啷”出鞘半寸,“父親,讓我帶五百人去搜林子!定能把那些影衛揪出來!”
“不可。”伯邑考按住他的手,“他們既然敢來,必是有備而來,貿然出動只會中圈套。繭風,再加派十倍暗哨,營地外圍撒上石灰,一旦有人踏入,便會留下腳印。”他轉向姬辰,“親衛營今夜輪值,弓箭上弦,刀不離手。”
“是!”兩人齊聲應下,轉身就要走,卻被伯邑考叫住:“等等,讓伙房多煮些姜湯,今夜冷,給哨位上的兄弟都送去。”
帳內重新安靜下來,陳胭提著藥箱走進來,給每個人遞上一小包草藥:“這是防風的,煮水喝能驅寒。”她的藥箱里總飄著股淡淡的艾草香,讓人莫名安心。給張飛遞藥時,見他手背有道新傷口,便不由分說拉過他的手,用烈酒消毒,撒上白藥,動作又快又穩。張飛粗著嗓子道:“這點小傷算啥!”卻乖乖地沒抽回手。
“陳姑娘的藥就是靈,上次我中了毒箭,就是她兩副藥給解了。”劉吉一邊研墨一邊說,“對了公子,我畫了張黑風口的布防圖,您看看這樣行不行?”他鋪開宣紙,上面用朱砂和墨筆標出了明暗哨位、糧倉、軍械庫的位置,連溪水的走向都畫得清清楚楚,“這里是天然的峽谷,只需守住這兩處隘口,便是千軍萬馬也難進來。”
伯邑考俯身細看,姬發也湊過去,見圖上標注的“伏兵處”竟有七處,有的藏在瀑布后,有的隱在山洞里,忍不住贊嘆:“劉先生這布局,真是滴水不漏。”
“還得靠張將軍的勇力。”劉吉笑指圖上的一處開闊地,“若是敵軍沖進來,就讓張將軍帶鐵騎從兩側包抄,這里地勢狹窄,正好能發揮咱們的優勢。”
張飛拍著胸脯大笑:“沒問題!老子的鐵騎能踏平這山溝!”
正說著,帳外傳來一陣喧嘩,只見一個小兵捧著個陶罐跑進來,罐口冒著白氣:“公子,這是炊事班新熬的羊肉湯,說是給各位暖暖身子!”
伯邑考讓眾人分著喝了,熱氣順著喉嚨滑下去,驅散了滿身寒氣。姬發喝著湯,看著帳內的情景——淺?在核對賬目,繭風在地圖上標注哨位,張飛和蘇全忠比劃著槍法,劉吉在修改布防圖,比干閉目養神,陳胭在給王猛處理手上的凍瘡……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人,此刻圍在一處,沒有高低之分,沒有親疏之別,只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,便成了最堅實的同袍。
“二弟,”伯邑考忽然開口,聲音溫和卻有力,“你看這些人,有的曾是朝廷命官,有的是山野獵戶,有的是農夫匠人,卻都聚到了這里。”他指了指帳頂的“聚”字,“這便是咱們的底氣——不是靠兵多將廣,是靠人心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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姬發望著眾人臉上的神情,忽然明白,大哥讓他來見這些人,不是為了炫耀實力,是為了讓他看清:推翻暴政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,是無數普通人湊在一起,用各自的本事,拼出一條活路。
燭火漸漸旺了,映得每個人的臉都暖融融的。帳外的風聲還在呼嘯,卻像是在為帳內的喧囂伴奏。張飛的笑罵聲、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、淺?報數的清脆聲,混著羊肉湯的香氣,在“聚”字帳下交織成一片熱熱鬧鬧的聲響,仿佛連夜色都被這股暖意燙出了個洞,漏進些星星點點的光,落在每個人的肩頭。
天快亮時,淺?忽然輕呼一聲:“公子您看,這流民名冊里,有個叫‘石三’的,曾是朝歌的鑄劍師,據說能打造削鐵如泥的兵器!”
張飛猛地跳起來:“啥?快讓他來見我!老子的丈八蛇矛正好該修了!”
伯邑考笑著擺手:“明日吧,今夜讓大家好生歇著。”他起身走到帳門口,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,“天快亮了,咱們該出發了。”
眾人紛紛起身,姬發跟在伯邑考身后,看著他的背影,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清晰了許多。這一路或許艱險,但有這些人在,便什么都不怕了。帳外的風似乎小了些,遠處傳來哨兵換崗的咳嗽聲,帶著暖意的天光正一點點漫過黑風口的山尖,將營寨染成一片金紅。
天快亮時,帳外的風卷著碎雪撲在帆布上,發出簌簌的響。伯邑考親自給案上的油燈添了些燈油,燈芯“噼啪”爆了個火星,將帳內的影子又拉長幾分。淺?剛把最后一卷流民名冊收進木匣,指尖沾著的墨跡已干成青黑色,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腕,對伯邑考道:“公子,青壯的軍籍都入了檔,按技藝分在鐵匠營、木工營和步卒營,其中有個叫‘鐵山’的漢子,以前是冀州軍的百夫長,因頂撞了費仲被革職,我把他分到了張飛將軍帳下,正好能幫著帶新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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