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璃蹲下身,骨玉在掌心凝成一團青光。
她指尖掠過圖騰,突然倒抽冷氣:"封印被撕過!"眾人湊近看時,果然見碑身有幾道新裂的痕跡,像被利刃強行劃開,"這里原本困著什么。。。。。。"她抬頭望向村子深處,殘屋的瓦縫里飄出幾縷黑霧,"現在它出來了。"
岳山把善逸放下,銅拳捏得咔咔響:"管它什么妖魔鬼怪,老子替它再塞回去。"他剛要邁步,林塵突然按住他肩膀。
林塵的掌心燙得驚人,目光死死鎖著石碑下的泥地——那里有半枚帶血的鞋印,紋路和他常穿的軍靴一模一樣。
"是鏡像。。。。。。"他聲音發澀,突然想起鏡像林塵死時,血契蔓延的方向正是隱霧谷,"他來過這里。"
夜幕降臨時,他們終于站在隱霧谷入口。
谷口飄著團濃得化不開的黑霧,像塊倒扣的鐵鍋,連月光都透不進來。
岳山在離黑霧三步遠的地方支起帳篷,善逸抱著刀蹲在篝火邊,刀身映出他發白的臉:"這霧。。。。。。比鬼殺隊的沼鬼還滲人。"
林塵沒接話。
他攥著父親留下的舊毛巾——那是十歲時他躲在垃圾桶后,父親塞進他手里的,還帶著血味——慢慢走向谷口的巨石。
石面上有道淺痕,像被小孩用石子劃的,歪歪扭扭的"小塵"二字。
他喉間發緊,手指撫過那兩個字,低聲呢喃:"如果你真還活著。。。。。。為什么不回來?"
山谷里的黑霧突然翻涌起來。
林塵的話像顆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層層回音。
但那不是風,不是蟲鳴,是道低沉的、帶著砂紙摩擦般沙啞的聲音,和他的聲線重疊卻又截然不同:"因為我不能。"
林塵猛地轉身,軍靴在石面上擦出火星。
黑霧里什么都沒有,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撞在霧墻上,撞出一片嗡嗡的回響。
他臂上的血紋突然暴漲,順著脖子爬到耳后,燙得他幾乎要喊出聲——這次,他清楚地感覺到,那血紋里流動的,不是他的心跳。
身后傳來腳步聲。
蘇璃的骨玉手鏈在黑暗里泛著幽光,她遞來一壺溫水,指尖觸到他發燙的耳尖:"黑霧在變。"她望著谷口翻涌的霧墻,朱雀胎記在夜色里格外醒目,"它在等我們進去。"
林塵接過水壺,仰頭喝了一大口。
冷水順著喉嚨灌進胃里,卻壓不住心里的火。
他望著黑霧深處,父親臨終的笑、鏡像林塵的血契、石碑上的封印,像走馬燈似的在腦子里轉。
最后定格的,是那道不屬于他的聲音——帶著他的音色,卻藏著四十年的滄桑。
"進去。"他把水壺塞回蘇璃手里,轉身走向黑霧。
軍靴踩碎地上的枯枝,聲音在霧墻里撞出空洞的回響,"不管里面是什么。。。。。。我要他親口告訴我。"
黑霧在他面前分開一條細縫,像只緩緩睜開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