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日的禁足,對他而言并非囚困,反而成了隔絕外界紛擾靜心布局的絕佳時機。
諦聽幾日的調查,最終將源頭清晰地指向了一個名字。
京畿衛指揮使,嚴崇亮。
“果然是他?!?/p>
裴九肆指尖敲擊著桌面,神色不明。
“利用陳瀾之死大做文章,散播流言,意在動搖本王在父皇心中的分量,打擊本王威信。好一個嚴崇亮,好一個京畿衛指揮使!”
青巖低聲道,“王爺,嚴崇亮手握部分京城衛戍兵權,深得陛下信任,且其行事老辣,此次流言雖起于他,卻經由數道手轉嫁,難以拿到直接證據扳倒他。若貿然動他,恐打草驚蛇,反引陛下猜疑?!?/p>
裴九肆冷哼一聲。
“本王知道,此刻動他,絕非良機。他在京畿衛經營多年,根深蒂固,牽一發而動全身。這筆賬,暫且給他記下。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蟄伏的厲色。
“如今有要事要辦,等眼下的事情忙完了,再收拾這些魑魅魍魎不遲?!?/p>
禁足期滿,裴九肆即刻入宮覲見。
御書房內,暖意融融,透著一種無形的壓力。
“父皇,”
裴九肆恭敬行禮后,道明來意。
“年關將至,今年皇祖母鳳駕回宮,乃是闔宮團圓之喜。兒臣以為,今年的宮宴,理應辦得比往年更為隆重些,以彰顯天家孝道和睦,亦顯我朝盛世氣象,安撫近來因各種風波而浮動的人心?!?/p>
皇帝坐在書案后,手中把玩著一方玉鎮紙,聞言抬眸看了他一眼,臉上看不出喜怒,沉默片刻,才緩緩道。
“你有心了,太后回宮,確是喜事,宮宴隆重些,也是應當。”
他話鋒微微一頓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鎮紙上的紋路。
“只是……近日邊關軍餉、各地賑災、河道修繕,處處都需用銀。國庫并不寬裕。若要辦得格外隆重,這額外的開銷……”
他停了一下,意味深長地看向裴九肆。
裴九肆瞬間明白了父皇的用意。
皇帝是在告訴他,想辦隆重的宮宴,可以。
但錢從哪里來?
他惹出的風波,他提出的建議,自然該由他來設法解決這“額外”的開銷。
既顯了他的孝心和能力,也彌補了之前的“過失”。
裴九肆心念一轉,他正有開通邊境戶市的意思,既然父皇提出國庫空虛。
他這事便有名目了,只是眼下還不能提,畢竟遠水也解不了近渴。
宮宴的事還得另想辦法。
他順勢躬身,“父皇憂心國事,兒臣慚愧,既是為彰顯皇家體面、安撫臣民之心,宮宴開支豈能再讓父皇憂心?此事,便交由兒臣來籌措辦理。兒臣定當設法,既不增加國庫負擔,又將宮宴辦得風光體面,不負父皇與皇祖母隆恩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