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夫人笑容寬厚:“小恩人只管安心收下。這些于高家不過微末。再若推拒,我便要以為是嫌棄薄禮了。”
姐妹倆哪敢再拒,只能齊齊搖頭:“不少不少!謝夫人厚意!”秦雅露深吸一口氣,終于將那疊沉甸甸的銀票小心納入懷中:“如此…便多謝夫人了。”高夫人滿意地點點頭,又關切道:“小恩人一行行囊單薄,天氣漸寒。所幸我高家名下有些綢緞莊,前些時日暴雨,倉中不少布匹受了些潮氣,售賣是不好賣了,但做衣裳絕無妨礙。二位若不棄,稍后我讓管家送去客棧。”秦雅露聽出她體貼的托詞——既給了厚禮,又怕她們不收布匹,才說受潮不好賣。心中更是感念高夫人周全。想到日后若在蘇城扎根,總有報答之機,便不再推辭,欠身道:“夫人恩義,實不敢再辭。多謝夫人。家姐已前往來緣客棧打點,若無意外,我們今日便安頓在那了。”高夫人頷首:“甚好。稍后便讓管家帶布料過去。我瞧你們孩子不少,可會自己做些針線?”趙忻忙接話:“會的!夫人放心,隊伍里有好幾個大些的丫頭,手腳麻利,裁剪縫紉都不在話下。先前出來變賣東西,帶的多是男孩子們。”高夫人放心了:“如此便好。若有其他短缺,只管告訴管家。”“是,”秦雅露起身,“另有一事,還請夫人借紙筆一用,我這便將藥方細細寫與您。”高夫人即刻吩咐:“李嬤嬤,帶小恩人去偏房筆墨伺候。”“是,夫人。”李嬤嬤上前,恭敬引路:“小恩人請隨老身來。”不多時,秦雅露返回,雙手將藥方奉上:“夫人,藥方在此。外間諸事已畢,家姐尚在客棧等候,明日啟程赴蘇城還需采買些物事,不便再多叨擾,多謝夫人今日盛情款待。”高夫人了然:“既有要事,我便不多留了。你等去蘇城落戶,日后定有再見之期。李嬤嬤,好生送小恩人們出府。”“是,夫人。”李嬤嬤躬身應下,側身引路:“小恩人們請隨老身來。”姐妹倆行禮告辭。待出了那氣派的高府朱門,才齊齊舒了口氣。緊繃的心弦一旦松懈,喜悅便如暖流涌上心頭,臉上忍不住綻開輕松的笑容。一行人腳步輕快,向著來緣客棧方向行去。***來緣客棧,后院通鋪處店小二引著趙忻、秦雅露和幾個半大孩子來到一處稍顯喧鬧的院落,指著幾個相通的大鋪位和緊挨著的一間普通客房道:“兩位姑娘,這邊幾處打通鋪,還有這間房,都是先前那位姑娘一并定下的。她就住這屋里呢。”秦雅露客氣點頭:“有勞小哥了。”小二笑道:“姑娘客氣,有事盡管招呼小的。”說罷便轉身忙活去了。趙忻轉頭開始分派任務:“蘇先生,絲琴,勞煩你們照看著大家安頓。絲琴姐,一會兒高府會派人送來布匹,勞你領著丫頭們,給大家趕制身干凈衣裳。往后都是官道,安全無虞,孩子們也該好好裝扮起來了。等新衣服做好,讓小二燒些熱水,讓孩子們都好好洗個澡,換上新衣。金寶,”她看向安靜跟在絲琴身邊的男童,“你跟絲琴姐姐去,洗得干干凈凈香噴噴的再來找姐姐玩,好不好?”金寶乖巧應道:“金寶曉得了!一定洗得香香的!”
趙忻又轉向蘇硯秋:“蘇先生,孩子們奔波一日都餓了,麻煩你去前頭讓小二送些飯食來,多添些肉食。今日得賣東西都是大伙兒的功勞,讓大家好好吃一頓補補。另外少頃高府管家來送布料,煩請您順道迎上一二。”絲琴、蘇硯秋各自領命:“是,二姑娘。”、“小生這便去安排。”待眾人散去,趙忻和秦雅露這才推開面前那間客房的門。剛一進去,就見司洛昀好整以暇地坐在桌邊,目光幽幽地掃過來:“喲,還知道回來?外頭那么些好吃的,居然沒留下你?”秦雅露一聽就知道,司洛昀看到她往空間丟的點心,又見她們許久未歸,擔心了,忙嬉笑著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搖晃:“昀昀,你錯怪我們啦!我們可不是去玩的,我們是去賺‘大’錢啦!”她像獻寶似的,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銀票,“鐺鐺鐺鐺~~快看!我們的戰果!”她特意藏在衣服中,沒有丟進空間,就是為了此刻。司洛昀眼神一凜,第一反應就是她們捅了什么簍子:“你們……上哪兒打家劫舍去了?”她下意識壓低了聲音。秦雅露鼓起腮幫子,不滿道:“胡說!我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人!”接著她便眉飛色舞,聲情并茂地講起在高府的奇遇。說到激動處難免有跳躍和遺漏,旁邊的趙忻便及時補充關鍵細節。在兩人七嘴八舌的精彩“匯報”中,司洛昀總算弄清了這“潑天富貴”的來龍去脈。她靠在椅背上,看著猶自興奮得臉頰紅撲撲的秦雅露,忍不住感嘆,這錦鯉體質當真非浪得虛名,有秦雅露的地方,運氣總能化險為夷,遇難成祥。“得,”司洛昀將桌角一個鼓囊囊的錢袋往前一推,語氣帶著點小認命,“錦鯉露露就是錦鯉露露。我這邊就尋常多了,草藥只賣了九兩八錢銀子。這邊通鋪是每人三文錢一晚,六十三人,總計一百八十九文。這間房每日五文。剩下的都在這里了。”錢袋里裝著幾塊碎銀和不少銅錢。秦雅露卻驚喜地拿過錢袋掂了掂:“可以啦,昀昀!這么多銀兩、銅錢正好呢!我方才回來路上看見好些小吃攤子,香得很,想買點嘗嘗,可那大額銀票……”她一臉“你懂的”表情,“根本沒法用啊!不然我肯定把看上的都買回來給你!”司洛昀挑眉看她:“哦?確定是給我買的?”趙忻在一旁不客氣地拆臺:“她信誓旦旦說是給你帶的,只是嘛……東西進了誰的肚子,可就難說咯。”秦雅露立刻撲向趙忻:“忻寶!你還是不是我親姐妹啦!啊……”趙忻笑著躲閃:“是是是!比親的還親!胎記為證嘛!”司洛昀看著在狹小房間里追打笑鬧成一團的兩人,無奈地笑著搖搖頭。這種輕松愉快的氛圍,在這艱難的穿越途中顯得尤為珍貴。姐妹二人鬧騰了好一會兒,趙忻才理了理微亂的鬢發和衣襟,看向司洛昀,正色問道:“昀昀,接下來怎么安排?”司洛昀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,沉吟道:“原本計劃是賣了野物和草藥,換些糧食、布匹,再添置幾輛板車。隊伍里那些小的,我看腳底板都磨破了,只是怕說出來被丟下,都咬牙硬忍著。有了板車,大些的孩子輪流推著他們,趕路也能快些、輕省些。”她目光轉向那疊銀票,“現在嘛……有了露露這‘潑天富貴’,錢和布都不缺了,那當務之急就是添置干糧,再租些馬車或者牛車,這樣去蘇城就快多了。”
秦雅露眼睛亮晶晶的:“咱有錢!為啥不直接買馬車呀?買!”司洛昀扶額,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:“錢是夠了,關鍵是——你會駕車嗎?我們只開過汽車,都沒學過駕馬車啊!我們這隊伍里全是半大孩子,哪兒找會趕馬車的?”趙忻靈機一動:“問問唄!說不定真有會的呢?這年頭孩子早當家,什么都會點也不稀奇。我這就去問問絲琴姐他們!”她說著就要往外走。“行,你去問問絲琴,順便打聽下馬車是個什么行情。”司洛昀點頭。“交給我!”趙忻風風火火地出去了。司洛昀轉而看向正在欣賞銀票的秦雅露:“露露,既然你決定把藥方公開,旁邊‘永春堂’那位掌柜藥材價格給的也算公道,一會兒出門時順帶給他送一份過去吧。”秦雅露爽快應下:“好嘞!這就寫!”她熟練地從空間掏出紙筆,很快將藥方和用法要領抄錄了一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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