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清宮內(nèi),燭火通明,將少年天子的身影拉得修長,投映在巨大的大明輿圖之上。
崇禎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山海關(guān)一線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。
他腦海中回蕩著今日平臺召對時,那些東林清流們聽聞他安排滿桂、黑云龍掣肘袁崇煥后,那掩飾不住的驚愕與竊竊私語。
“震驚?還是重新評估?”
崇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仿佛在嘲笑他們的天真。
“朕要做的事,何需向你們解釋!”
崇禎將這些雜音甩出腦海。
權(quán)術(shù)制衡,不過是不得已的手段。
滿桂雖勇,終究是外將;袁崇煥雖才,其心難測。這深宮高墻,這煌煌朝堂,若沒有一支絕對忠誠、只聽命于他朱由檢一人的虎狼之師,任何謀劃都是空中樓閣。
“京營!”
崇禎的目光轉(zhuǎn)向標注著京師的區(qū)域,那里代表著腐朽不堪的舊有軍事力量。
“必須盡快掌握在朕的手中!”
腳步聲輕響,身著飛魚服的李若璉悄然出現(xiàn),躬身行禮,動作干凈利落。
“李若璉,”
崇禎沒有回頭,聲音沉穩(wěn),“盧象升在新兵教導隊,近日如何?”
李若璉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:“回陛下,盧把總……非同一般。他與士卒同吃同住,操練身先士卒。更難得的是,他不僅教戰(zhàn)陣,更善講明為何而戰(zhàn)。其麾下那一隊新兵,士氣如虹,軍紀嚴明,已有強軍雛形。”
“哦?”
崇禎終于轉(zhuǎn)過身,年輕的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堅毅,眼中燃起一絲名為“希望”的火苗。
他要的就是這種不僅能帶兵,更能“帶心”的將才!
“好!很好!”崇禎的聲音提高了幾分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傳朕口諭!”
李若璉精神一振,腰桿挺得更直。
“擢升盧象升為守備!仍留教導隊效力,”
崇禎一字一句,字字千鈞,“再加授‘練兵同知’銜,許他參與京營營務會議!”
他頓了頓,目光仿佛能穿透宮墻,看到遠方練兵場上的那個身影:
“告訴他,朕不要花架子,不要兵痞子!朕要他,給朕練出一支招之即來,來之能戰(zhàn),戰(zhàn)之能勝的真正精兵!告訴他,朕,等著他的好消息!”
“是!陛下!”
李若璉感受到天子話語中那股迫切的期望與沉重的托付,心頭一熱,領命而去。